第389章 番外九 他偷吻


“出差一年不回家探亲吗?”她颤音。
“父亲母亲习惯我不回家,探不探亲,无所谓。”周京臣穿戴整齐,凝视她,“每周六,给母亲打电话。”
果然。
养妹是没分量的。
他只惦记周淮康夫妇,不惦记她。
“哥哥,你自己去外省吗。”
“女秘书,女保镖陪着。”敞开窗,寒风灌入,吹得她清醒了。
连保镖,也是女人。
风光显赫的周公子,岂是甘心寂寞的主儿。
“拆散交谊舞配对,是我干的。”周京臣无波无澜,倚着墙,“至于其他,我没干。”
她不吭声。
“这么大的怨气替他出头,感情不错。”半讥讽,半震慑,“程禧,我最后警告你一遍,该结束的,利索结束,拖久了,周家知道了,你没好下场。”
周京臣背对她,“出去。”
冷漠,绝情
餐桌上。
程禧萎靡不振。
满脑子是他离开一年。
太漫长了。
以前,一个月见一、两面,起码在同一座城市。
放假了,潜伏在北航集团门口,他上班,下班,午休,能见三次。
十五岁,十六岁,十七岁。
程禧悄悄见过他三十一次。
那会儿,周京臣是普通工程师,和一群同事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工作餐,他低调,不挑剔,同事又不是权贵圈的,完全不晓得他身份,相处蛮和谐。程禧喜欢隔着橱窗观察他,深沉成熟的风度,斯文俊秀的面容
都是周京臣令人心动的模样。
后来,外宾访问,除了市里的公务行程,还有文化交流,周淮康携公子出席,在外交会议上一口标准的英语侃侃而谈‘航天科学,航空技术’,脱稿演讲惊艳全场外宾和领导。北航集团的新闻记者认出是自家工程师,‘周公子’的名号在业界才传播开。
“禧儿,多吃些。”周淮康殷勤给她夹三鲜水饺,“明年的春节,无论如何在周家团圆,你周阿姨担忧你。”
她点头。
“哥哥也担忧妹妹,是不是?”周淮康‘撮合’周京臣和程禧,兄妹俩关系太生疏了,而且不友好,京臣欺负她,嫌弃她,禧儿畏惧他,躲他,像大狮子和小白兔,“哥哥催促我们回来,怕你在疗养院住不舒服,吃不香。”
“没催。”周京臣拆台,“她十八了,不是八岁。我闲了,担忧她?”
又犯浑。
周淮康尴尬。
“你与孟院长的侄女,合眼缘吗。“周夫人盯着周京臣。
“不合。”
“孟小姐丑吗?”
“没仔细看。”周京臣一肚子熊熊烈火,谁碰,烧谁。
“孟院长夫妇登门拜晚年,支支吾吾告你状,你将孟小姐扔了。”周夫人皮笑肉不笑,损他,“周公子啊,你办得漂亮。”
他理亏,脾气小了,“我忘了。”
“一个娇滴滴的大活人,你忘了?”周夫人面色发青,“你父亲和孟院长是旧友、同僚,委托你照顾侄女,你不合眼缘,敷衍她一番,平平安安送回孟家。扔在郊区,太失礼数了。”
“讨厌娇滴滴。”周京臣24k纯钢铁,“我稀罕飞毛腿,跑三十公里马拉松那种姑娘,如果孟小姐追上我的车,我就送她回孟家了,今天下聘礼。”
周夫人摔筷子,“你混账!”
“不吃了。”他也摔筷子,摔得比周夫人响。
周夫人冲周淮康撒气,“养不教,父之过——”
“教不严,师之惰——”周淮康抑扬顿挫,全篇背诵了三字经,磨得周夫人笑了
凌晨,周京臣推开程禧的卧室门。
她睡了。
月色浓,雪色亦浓。
一贯开一盏小灯入眠的她,熄了灯。
他坐在床畔。
打量她。
圆润的婴儿肥,洁白清透。
伸手,拂过她鬓角。
绸丝一般的乌发,泻满指缝。
周京臣俯下身。
程禧迷迷糊糊地,脸颊和嘴唇痒了。
一抓。
潮热的胡茬,三分硬,七分软。
是皮肤。
她睁开眼。
台灯的电线不知何时拔掉了,程禧插上,一霎明亮,房门外,朦胧一抹人影。
“何姨?”她警惕。
毕竟,老宅有保镖和厨师。
是男人。
“禧儿小姐,没睡啊?”
程禧握紧了被子,“是您进屋了吗。”
“我去院子检查门窗了,没进您屋子。”
她下床,匆匆开门,“可是”
“我一直在天台抽烟。”
周京臣伫立在走廊尽头,叼了一支烟,慢条斯理开口,“是你噩梦了。”
他在。
自然无人敢擅闯了。
“你也没睡。”
“不困。”
“明天,几点航班?”
“十一点。”烟雾熏缭,他一张脸混混沌沌,不清不楚。
“哥哥出差顺利。”程禧乖巧。
“不和我闹了,不兴师问罪了?”周京臣不罢休,“胳膊肘外拐的白眼狼。”
风和灯在晃。
一片幽暗。
他摁灭了烟,“下不为例。”
程禧退回房间。
站在镜子前,抚摸唇瓣。
触感如此真实。
空气中,一股微不可察的男香。
不属于她的香味。
却清冽,熟悉。
是噩梦吗?
翌日。
一早,周京臣拖着行李箱下楼。
何姨在餐厅摆盘,“我煮了芥菜馄饨和烧麦,您尝尝。”扭头,吓一跳,“您眼角挠破了?”
“蚊子咬的。”他面不改色。
二月末,冰天雪地,哪有蚊子。
明显是爪子挠的。
“禧儿小姐又偷偷喂流浪猫了吧?”何姨得意,“瞒不了我。”
程禧从初中开始,捡了一堆猫猫狗狗,藏在阁楼、西巷,她顾不上,周京臣帮着养。原本,挺隐蔽的,某一日周夫人心血来潮,去阁楼翻老相册,发了情的猫一扑,周夫人一蹦三尺高,崴了脚。周夫人最膈应长毛儿的,这辈子,只容得下长毛儿的周淮康在床上。
“她是养了。”周京臣镇定自若,“我昨夜发现,已经丢出窗外,您保密吧。”
“记得打破伤风!”何姨叮嘱。
他望了一眼二楼,迈出玄关
周京臣每星期六打一通电话,时间不固定,偶尔上午,偶尔下午,程禧为了听一听他消息,周五傍晚赶回老宅,周六老老实实等,周日中午再返校。
秦商和程禧同系不同班,周一到周五各自上各自的课,安然又是个电灯泡,去食堂、宿舍、舞蹈室总是黏着程禧,秦商唯一‘纠缠’的机会在周末,她一回老宅,基本废了。
“你家住哪啊?”秦商跟她走出电影院,“我做客,行不行?”
“住四合院。”
“程禧!”他生气,“请你尊重我的求爱,别东拉西扯的!”
她严肃,“真是四合院。”
“一套四合院价值几个亿,小姑奶奶。”秦商不信,“顶级权富家族的小姐,在电影院兼职卖爆米花?”
程禧懒得解释,挤上公交车。
一辆suv行驶至十字路口,司机减速,“叶总工,前方堵车。”
叶柏南阖目养神,“绕远。”
司机拐了弯。
公交车恰巧也拐弯。
一东一西,一来一往。
“你累不累呀——”程禧扒窗户,瞧着飞奔的秦商。
“我买名贵的礼品,去你家!”他气喘吁吁,“我老子说,丈母娘贪财”
“我有喜欢的人。”她干脆,不吊他胃口,“你少费工夫了。”
“什么系的?体育系,外语系?”
“不是男同学。”
“女同学?”秦商脖子涨红,崩溃哀嚎,“你和安然天天腻乎,她栽赃我羞辱系主任,原来是情敌!”
尖叫,鸣笛。
吵了叶柏南。
加班二十多个小时,筋疲力竭,他不耐烦,揉鼻梁。
女孩断断续续的笑声在飘荡,“我喜欢副校长哈哈哈,你宣战吧——”
他看向街口。
程禧趴在玻璃,眉目含笑,围巾遮了下巴,发丝扬起又遮了额头,悠哉的,温柔的。
映着四月天的桃红柳绿。
一掠而过。
车流,人海。
无数人相遇,无数人擦肩
周日。
八点钟。
程禧陪周夫人在露台逗鸟,座机响了。
是周京臣。
“昨天为什么关机?”
“应酬,喝醉了。”他懒洋洋,刚醒。
周夫人掐了通话,打手机视频。
背景是酒店。
他躺在正中央,枕头摞着。
“转一圈。”周夫人命令。
他照做。
沙发,办公桌,卫生间没有女人痕迹。
“怎么,怀疑您儿子风流?”他喉咙闷哑笑,“完事了,让她马上走,过什么夜。”
“周家传统,不三不四的女人,未婚先孕的丑闻,一概不许。”周夫人一边训斥他,一边去厨房泡茶,视频里,隐约有程禧的声音。
他故作随便,“大小姐呢。”
“不牵挂你父亲,牵挂禧儿啊。”周夫人打趣,“在家,聊聊吗?”
程禧不由紧张。
他出差两个月了。
过一天,日历上画一笔。
整整六十二天了。
“不聊了。”周京臣云淡风轻,拒绝。Www.XSZWω8.ΝΕt
她一颗心,如坠谷底。
“端午节,回家吗。”
“不回。”
“中秋呢?”
“再议。”
“什么烂公司,逮着你一只羊薅羊毛!”周夫人义愤填膺,“未婚的小伙子外派一年,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女人疼”
“有啊。”他混不吝的腔调,“董事长承诺了,我需要多少女人,有多少,算公家账,全额报销。”
“”贫嘴!”
程禧失了魂,攥着鸟笼子,食指无意识地探入,鸟啄了她,她惊惶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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