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巧言轻思

    清珞定定地看了看他手上的那个疤痕,忽地冷笑道。

    “我还能信你么?”

    那个伤疤,是数月前她被娄归禁在宫中,祁钰去看她的时候,被清珞弄伤的。那个时候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要跟自己成婚的人,竟然跟朝中之人合作,梁渝军队顿时攻入皇城,害死了无数的无辜百姓。

    那个时候,她一度被定义为罪人。

    幸好素和清霁已经离开,不然她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楚祁钰却说这么做是出于保护她的哥哥,这样的话,真的能够相信吗?

    “你和娄归,一搭一档,倒是唱得天衣无缝!你背后,恐怕还有人吧。让谁你这么做的?那个人呢?又在哪里?你觉得找到我哥哥,就真的能够找到娄归想要的吗!”

    说到最后,她眼里的杀气又骤然涌现。

    娄归想要国玺和兵符,她又不是不知道。

    真的觉得这段时间她毫不在乎之前的事,就是当她忘记了么。

    这几天跟忻雅的接触,她能够知道的是,楚祁钰不是一个会想到这么多计划的人。然而如今,他所做的事情、天衣无缝,还真的一点都不像是他的行事方法。

    他背后,肯定大有人在。

    “我说过,如果你想要你曾经失去的权利,我可以帮你。”

    祁钰再一次靠近,眼里似是看不出任何的真假,清珞这一次是真的分不清楚,他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你对娄归都能够落井下石,我怎么知道你对我不会!”

    清珞看着她,眼里的不耐烦终于到了极点,忽地冷笑起来。

    他们成婚之后的这几天,原本尴尬而又相冲的关系,稍微的有些缓和。

    清珞也愿意放下曾经,却接受这样的一个命运。可是今天晚上突如其来的事情,的确是让他们的距离,再一次的拉开。

    其实一开始,她的心,就是放不下的。

    “只要有我在,我定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你以为你是谁?——真的觉得,只要有传国玉玺,换了一套帝袍,就以为自己是梁渝能够成为主宰者了?老实说,你现在处境,与我当初,没什么区别。”

    不过都是论为摆布之人的棋子,既然他身后有人,他何尝不是一枚棋子呢!

    她语气锋锐,毫不留情,令面前的人变了脸色。

    黑暗之中,他终究是没有打开房门,终究是没有拆穿她说的话,其实房中有人,他也已经猜出来了。

    不过忻雅聪明,趁着清珞和那些侍卫还在争执的时候,她便已经和清霁从后门翻窗出去了。

    清霁也不傻,自然是不能够给妹妹留下什么不好的祸患。

    趁着清珞与侍卫对峙,祁钰一来、又正好分散了注意力,他们才能够顺利的从后窗出去。

    这一夜,还真的是不太平。

    子时的时候,忻雅风舞阁的一个院落里有了小小的了动荡。

    只是跟了她很久的下人,看着她带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眼中尚未透露奇怪神色。倒是那些新来的婢子,算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吧。

    婢子们噤若寒蝉——

    “今日之事,宫中之人不得外传,规矩他们是懂的。”

    忻雅只是顾忌清霁,一边帮他轻轻撤下衣袍,一边说出了这些话。

    好像在她眼里,这些东西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婢子们毛手毛脚,一向温雅的公主从来很少发火,但每次发火却必然会有严厉的责罚。一行人连忙又告退,忻雅又按捺不住心里的烦躁,干脆起身自己动起手来。

    撩拨开清霁肩上的衣服,能够看的到肩膀之处的血肉模糊,新伤旧伤掺杂在一起,更是有些严重了。

    不过他肩上,除了当上之外,像似炸伤的痕迹。

    应该是之前在洛水河畔,百霜阁的暗卫与其他一番的势力打斗所致吧。

    毕竟百霜阁的人全军覆没,他还能够从中活下来,实属不易了。

    “你放心吧,我二哥不会怀疑公主姐姐的。”

    知道素和清霁现在担忧着什么,他也是怕自己的盲目牵连了清珞的安危,毕竟现在,自己不论在哪儿,都会成为追杀的对象了。

    “你二哥,可不会真的疼惜她。”

    毕竟大胤的一切,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哪怕这么说,忻雅完全不明白——

    能够在大婚当日,联和外戚、利用兵力谋叛了大胤朝的正统,这样的利用,就算是真心地,怕也是不太好的。

    占有欲太强了,也是不好的。

    “可是二哥是真的很喜欢公主姐姐的,他对姐姐很好啊。”

    楚祁钰把自己在大胤的所作所为全部都瞒了下来,一直以来跟娄归的那些书信,他也慢慢的都处理掉了。

    现在的梁渝,应该是不会有人知道他之前所做的事情的。

    忻雅这么认为,也是正常的。

    “我要见楚风澈。”

    清霁忽然压低嗓子,冲着他面前的女子,冷冰冰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总是这样,明明已经受伤需要休息,你总是不顾及你自己,要先忙于处理事情。”

    她的声音略带了些不开心,她们这么久都没见面,好不容易相见了,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方式。如今都到自己宫里了,尚未跟自己叙旧,就那么急着要去见大哥。

    况且现在是深夜了!

    其实在每个男人的心里,女人与他们心中追求的事情,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更何况,如今的素和清霁与清珞一样,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很多事情都已经不是她们自己能够选择的了,更何况那些儿女私情呢。

    看看清珞的下场,就是很容易让人明白的道理。

    “这件事情,兹事体大,关乎着大胤与梁渝的关系......更关乎整个大胤的国事。”

    他的话语重心长,倒是很心细的在为忻雅解释,可能忻雅真的不懂吧,一个从小在宫里长大、没处过几次皇宫的公主,对于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不会知道的。

    况且她的大哥二哥瞒她瞒得很好,应该是不会了解的。

    南霜掌着灯跟在忻雅的身后,替她照亮那些阴暗的死角。看着这一片动乱的景象,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只是轻微的提醒了一句:

    “公主,都过了子时了。”

    看来是听到了素和清霁的话,这么晚了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找大皇子,势必会暴露她自己吧。楚祁钰又不傻,随便一查就知道今晚在隽清斋的人是公主,她们二人的相互帮衬,弄出去一个人,应该是很简单的。

    就算再藏下去,也不一定能够躲多久。

    忻雅轻轻道,“有什么事儿,过几天再说,如今正是风口上,满宫都是找你的人,你应该也不想让公主姐姐,因此受了牵连吧。”

    清霁叹了口气,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感,焕然的靠在了塌边。

    这段时间,他为了躲避追杀,还真不知道逃离过多少次了。

    堂堂大胤皇子,沦落到了这样的下场,说出去,怕是没人会相信吧。

    现在,他唯一信任的就只要自己的妹妹了——眼前这个女子,虽说是他接触相陪了八年的人,可现在的对立之分,他们毕竟是在两端分歧。

    如果楚祁钰私心不大,或许大胤梁渝便不会有战争。

    若是楚祁钰决心要那个皇位而牺牲清珞,那自己手中的兵符,也不是白白握住的。

    南霜烛台放到一边,端了一杯茶过来,忻雅不露痕迹地将话题引开:

    “很累吧?清霁哥哥到底在躲谁啊,不一定等到大哥,忻雅也可以帮你的。”

    清霁摇头喃喃,“忻雅还是个小姑娘,这些事情,还是不要明白的好。”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像疼惜自己妹妹一样的疼惜着她。

    曾经的清珞,其实也跟她一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或许她现在,还是一个生活在深宫之中的小姑娘,不明白外事有多么的复杂与危险、不明白人心险恶与世事难两全。

    有的时候,其实做一只金丝雀,也挺好的。

    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结局!

    “一个,要杀我的人。”

    “杀你?”忻雅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但神色却是复杂的。

    “一个外族女子,掌控了我朝的主权,而我作为大胤素和氏的子嗣,只能看着她为此,却做不了任何事情......”清霁将额头沉入手掌,忧虑地低声。

    不仅如此,他作为长子,竟然让自己的妹妹去做棋子,成为两国番邦缔约的条件。

    看着清珞嫁了一个她不爱的人,自己也是于心不忍的吧。

    忻雅安慰地揉着他的肩膀,感觉他一贯放松舒缓的肩背紧紧绷着,显然身体里压制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焦虑。

    为什么?

    就为了那个他口中要杀他的人么?

    素和清霁向来是不会惧怕的,为什么这一次会有这样的忧虑。

    “清霁哥哥,忻雅在的,你有什么,可以告诉忻雅的。”这一番话,楚忻雅说得温柔熨贴,“你忘了吗,有些秘密,都只有我们知道的。”

    我们!

    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可多了,出于信任、出于爱慕。

    她也想着,如果清霁可以告诉她真正的原因,现在也不用这样躲避,不只是清珞一个人才能够帮他的,自己其实也可以的。

    清霁忽地伸过手拉住了她,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有平静而坚定的光。

    “如果我要杀一个人呢?”

    楚忻雅对于刀尖嗜血,尚且没有那么大的想法......素和清霁这么说,也是想要让她远离自己,毕竟现在的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曾经还可以给她一个温暖的庇护,现在的他,却想要庇护更重要的东西了。

    一直以来,他也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整个家国,对于他们的厚望,已经不再是一丝一毫了......凭借一人之力,撑起整个中州大胤的正统。他如今这般奔波,就是想要真正做到,对得起大胤朝的列祖列宗!

    隽清斋,宫门禁闭,屋内隐约有着一丝微光。

    帘后,清珞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眼底一片荒芜,眉头紧蹙。

    祁钰抱她进来的时候,清珞自己都在怀疑屋内究竟是不是有人了。

    额间青筋突突直跳,心就像是被巨石砸中了一般。

    他们便在这帘前帘后,静静的没有说一句话。祁钰深邃的瞳孔,时不时朝着清珞那方望了过去,眼底竟然闪过一抹愧疚。

    有些话,他们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明明是夫妻,却过的如陌生人一般。

    这两天的为情所动,怕是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了吧。

    楚祁钰又是多想要跟她重新开始,新婚之夜的白帕红血,他替她瞒下了、身边无人休息不好,他宁愿保持一个动作,愿意陪她一整夜、哪怕是青梅竹马,面对浩然而来的迫害,他也是视若无睹,等着她自己去解决。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怕不仅仅是利用这么简单了。

    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看着桌案上那支绮罗玉的凤钗,还真是刺眼......她知道,这不是自己送她的那支簪子,原来自己送她的东西,她是一点都不喜欢的。

    什么六旻、什么琼玉,就连国库中价值连城的云萝青玉都当成聘礼送给她了。没想到,终究是比不上面前这只极为简单的绮罗玉。

    自然,这是辞渊送给她的。

    她一直挺后悔的,所以,便没有丢失。

    只是这样的东西,出现在楚祁钰的眼里,甚是难看。

    “珞儿,其实我们可以从头开始的......这样的交涉,实在是太陌生了,我们是夫妻,我们必然是要站在一起的。”

    他的话语很轻,慢慢的打破了这个僵局,以为自己的温柔能够让她理解,可惜现在的她,不是那么好骗的了。

    经历得多了,懂得便也多了。

    “早在一开始,你心里就应该清楚,我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

    她微微抬眼,眼里尽是黯淡无光的神色,那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其实也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楚祁钰偏偏不信,还想要一次次的试探她的内心。

    自从他去向裕帝下聘礼,自从他联合上娄归之后......其实结局,已经变成这样了。

    大胤三十年,三月初六那个日子,她是永远都不会忘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我们从头开始。曾经的事情......”

    都忘了?

    忘的掉吗?

    他真的能够如此心安理得吗?

    还未等祁钰把话说完,清珞便已经愤然的撩开帘子,走到桌案前,“曾经的事情你忘得了吗?”

    那句话,发自内心的怒吼,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惺惺作态对于她而言,真的好累。

    曾经的事情,谁能够忘得干干净净?

    她不禁冷笑,眼神中更多的是轻蔑,缓缓平复了刚刚一下子挤压的怒气,“三月初六那天,我永远记得,永远记得是你的人,害死了我父皇!”

    眼神中的杀气愤然若揭,她直直的盯着楚祁钰,丝毫没有平日那种柔弱的样子,仿若那个一直跟着她一生、那个名为傅阿暖的影子,又重新回来了。

    祁钰无话可说,的的确确也是梁渝的人,将裕帝逼死在太极殿前,辩解的话,没有什么能够解释的。

    只是他不明白,辞渊与自己犯的是同样的错误,为何清珞一直记恨自己?

    “可是素和长慕他,紫云会何尝未有害死你哥哥?”

    当他拿这样的理由来衡量自己与辞渊在清珞心里的地位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个彻底。

    如此计较得失,难免会性情大变。

    清珞冷笑,一直在桌案前徘徊,每一次冷笑出声,都像是在嘲笑楚祁钰现在这样计较的嘴脸,还真的是太过卑微了。

    “是啊。”这句话说出口,她眼中已经有了藏不住的眼泪,脑海中全都是那个模糊的青衣身影,想不起来的模样。

    眼神剧烈变换,有晶莹的泪水涌现。

    “可是他的初衷,跟你....一样吗?”

    这一句质问,冷冷淡淡,祁钰很显然已经感受到了她心中的伤感。

    她笑着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何,眼中的泪却不停的从框中流出,自己止不住的流,逐渐朦胧了眼睛。

    那样的笑,像是在嘲笑自己。

    辞渊的紫云会,固然害死了自己的哥哥,可他的初衷是为了自己。

    楚祁钰的梁渝军队,跟娄归谋划了那么大一步棋局,为的可是他自己能够在梁渝立足而已。

    试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够原谅辞渊呢!

    “所有人都认为我狼子野心、为人冷酷、不择手段,都奇怪我身边为什么没有朋友——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起来,我们两个都不是很般配……可我真的只想对你好。”

    这句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有时候这样的话说多了,他自己恐怕都分不出来吧。

    那些满口情话的人,在清珞这里,还真的是原形毕露。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支配我的人生了。”

    这句话,他应该万分熟悉的。

    鹿阜原的见面,往生崖的前夕,不知道是有人相救,还是重生。她的愿望很简单,只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被人控制,希望自己能够掌握自己的人生,不要再做谁的棋子了。

    这个愿望,也只有她自己能够实现!

    鹿阜原的时候,她选择与辞渊一起往生同死的时候,楚祁钰其实就已经比不上了。

    当清珞跳下往生崖的时候,出手相救的是辞渊,而不是那个在崖上呼喊的他。所以,真正能够有真情的、愿意陪她一起死、一起生的人,只有辞渊。

    那个时候,她就应该要明白的。

    虽然他骗清珞,骗她辞渊已经死了、用太医院的药慢慢消磨她的记忆......虽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想让她忘了前尘往事,忘了曾经的一切,只要心里永远只有自己就够了。

    可有些刻骨铭心的东西,是忘不掉的。

    哪怕她不记得,哪怕她愿意承受那些苦,她都想要慢慢的想起来。

    “你已经不是大胤的九瑶公主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皇妃!”

    祁钰显然是有些气愤了,起身抚住了她的双肩,狠狠的攥在手里,那是他的东西,是不能够被别人抢走的。

    “是么?”

    冷淡如此,没有丝毫的波澜。

    九瑶,已经是她父皇能够留给她尊贵的封号了,“嫡”也是她弟弟素和清绝出于对她的尊敬——一个中州大胤的皇族嫡公主,曾经的帝女,掌握无数暗卫与暗探的人,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就一定要做他的妻?

    明媒正娶又如何呢?

    在此之前,她已经跟辞渊又过了。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也不问罢了!

    “我们之间难道只能如表面那般吗?”

    自成婚一来,他们表面的关系,的确是要比私下的好。甚至很多人都认为,二殿下为了异国公主,将自己的青梅竹马抛之脑后。

    她装的很好,只是,不想再装了。

    “那你还想要怎样?”双眸之中的质疑油然而生,她掰开祁钰握在自己双肩上的手,硬是要跟他分开一段距离,口中却戏谑的吐出这样几句话。

    “是我该跟你和和气气?伉俪情深?琴瑟和鸣?还是我一开始就不要让林若璃入侧室?要我一直跟她争风吃醋,知道我对你念念不忘?”

    这样的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嗤笑,多么可笑的想法啊,怎么可能会实现呢。

    “我觉得你大哥说的没错,傅阿暖的人生,的确是人人羡慕。年纪轻轻,掌握无数生杀大权,凭一己之力稳坐百霜阁的位置......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一定要放弃我曾经的人生呢,素和氏给我的一切,傅家照样能够给我。”

    中州有句话这样说,没有傅家,就没有如今的裕帝。

    素和东墨能够稳坐皇位,一靠傅翃笙老将军的镇守、二靠傅庭兰百霜阁的鼎力相助、三靠以墟阁傅氏子孙商连的占卜。

    这样的依靠,她就算为傅阿暖,也不吃亏!

    “这两天,笑的太累了,我觉得我还是做回我自己,比较舒服!”

    那样几句话,字字珠心,字字都能够戳到楚祁钰的心里——她竟然这样忘不掉前尘的事情,前尘对于她来说的重要,所以现在连一个机会都不愿给!

    哪怕是夫妻,情爱之间,也是如此卑微的。

    话音刚落,祁钰便狠狠的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重重的一声响,倒是让清珞怔了一小会。

    屋外的侍女婢子侍卫纷纷往着屋内赶来,都在询问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谁知道刚刚一进屋,就听见了楚祁钰的狠厉的声音。

    “素和清珞!你如今已经是梁渝的人了,大胤的事情,与你再无干系!”

    他们贴的很近,近到她自己都忘了后退了,“难道你就怕,我把有些话说出来吗?”

    她眼神中的轻蔑与不屑,都将楚祁钰一步步的带入发火的边缘。

    他在大胤做的那些事情,随便一件都能够置他于死地,联和外族之人、想要夺取梁渝的帝位,这样的理由,怕是早就让他死一百回了。

    清珞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她还没有亲手拿到属于她的权利。

    她想要的,是那些人的——不得好死!

    “谁让你们进来了,都滚出去!”

    听着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祁钰冲着门口大声呵斥,今日本就是他们两个人闹矛盾,被外人看见了,总是不太好的。

    那些人也不敢回应,只能够默默的退出去。

    清珞转身,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明月,盛乐的光倒是极为好看的。

    子时应该都过了吧。

    今日这么一闹,她倒是没什么困意了。

    “都快丑时了,殿下脾气也发完了,该去休息了。”

    她的语气,不带一丝一毫的挽留,真的对他是一丝感情都没有么!

    祁钰却低声笑了起来,喃喃道,“原来,你连一刻都不想留我。”

    既然一开始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怪清珞如此对待他,有情与无情,不是简简单单嘴上说说的,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够出来的......她需要的,是真情实意的长相厮守,是像辞渊那样,同生共死的真心。

    只是,不会有人像辞渊那样对她了。

    哪怕楚祁钰,对她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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