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222章 遍地皆祖宗
马车很快冲到了江逸面前。
车夫见到前面有人,老早停下马来,挥着马鞭问道:“前方何人,为何挡我们去路?”
“晚辈有事,求见范仲淹先生。”
即便是面对一个马夫,江逸同样秉守礼节,行抱拳礼。
还是那句话,历朝历代的百姓,皆为后世之先祖。
除去太监可能无后之外,这些在各行各业求生的,哪个不可能是我们的先祖呢?
更何况就算是太监,他也有亲戚吧,他亲戚的后代是不是也得认他为祖宗?
因此,一旦到了古代,那可真是相当于遍地皆祖宗。
没有常见的车夫吊炸天,没事也得找事的情况。
车夫见江逸虽然拦路,但还算是有礼有节,也不像是找茬的,就扭头看向身后马车的帘子,说道:
“老爷,有位少年郎想见您。”
马车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一位白发,满是皱纹的老者拉开帘子。
“你是?”范仲淹问道。
他想了想,自己应该没有见过这年轻人,但许是自己年纪大了,是否不记得了?
江逸再次行抱拳礼道:“后世晚辈江逸,来自九百多年后,见过范仲淹先祖。”
“九百多年后?先祖?”
范仲淹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旋即面色凝重。
他看向马夫说道:“给这少年几贯铜钱,让他好生看病去吧。”
江逸:“……”
好不容易这几次没挨砍,结果都成了神经病,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屏幕之前,许多观众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他们最喜欢看典藏华夏开头的这部分了,简直堪比娱乐节目。
马夫为难道:“老爷,可是我们的钱本就不多了,距离颍州还有一大段路,身上若无盘缠可如何是好?”
“哎,没看到这少年年纪轻轻就已病入膏肓了嘛,既然遇见,哪有袖手旁观之理?”
范仲淹长叹口气,为江逸的神经感到惋惜。
他拿出自己的钱袋子递给马夫,马夫却保持拉缰绳的模样一动不动了。
范仲淹拍了拍他:“你怎么了?”
马夫依然纹丝不动。
范仲淹皱眉,江逸缓缓朝他走了过去,说道:“晚辈真是来自后世。”
范仲淹走下马车,手上还带着把剑。
江逸脸色微变,难道现在是又被当神经病,又得挨砍?
“先祖且看,晚辈只要想,这周围万物皆可静止,若是晚辈对您有敌意,您现在已经躺下了。”
江逸干脆连天上飞的鸟都给静止了,观众们通过直播间看到了这么一幕,几只白鸽在天上飞,半空中悬停着它们落下的几颗翔。
“卧槽,江神这是误打误撞救了自己的头啊。”
“哈哈哈,江神太难了,这要是被鸟屎落在头上可还行?”
“穿越有风险,对话需谨慎!”
江逸还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范仲淹见到这异术,吃惊地说道:“世间真有此能人?”
“你既是来自后世,又为何要来见老夫?”
范仲淹不解:“老夫一生已行将就木,没有为百姓做过大的功劳,又对后世无所建树,何德何能能让后世来见?”
“莫非,是后世有事?”范仲淹神色露出紧张,旋即眼神暗淡,摇了摇头,“老夫都这般年纪了,又能为后世做些什么呢?”
范仲淹排除了这个想法,他不再多想,看着江逸问道:“后世,你,为何来见老夫?”
江逸回道:“晚辈,是来和先祖对话的,借此让后世博古通今,了解到更多的先祖之心,以让华夏民族更好地承前启后,继往开来。”
“老夫,也有能让你们继承的东西?”
“当然!”
江逸坚定点头道:“先祖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以成后世之金句,教育和警醒了一代又一代后辈。”
“这是老夫在岳阳楼记中所说,后世九百多年后还记得?”
“当然,这是我们后世学子必须的一课!”
江逸只手一挥,一面时空之镜骤然显现,上面出现了一群正在读书的学生,他们手捧着书,对着上面的课文念道: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
“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听到一半时,范仲淹也不由跟着背了出来,但他的感情却比学子们要深沉和无奈许多。
江逸说道:“先祖所作的这些字,被后世归纳为文言文,这是先祖在邓州时所写。”
“邓州?有没有搞错啊,不是岳阳楼记吗?”有观众诧异道,“江神这是不是搞错了,文言文标题写的明明白白啊。”
“就是,岳阳楼记不是在岳阳楼上写的能是在哪写的,江神这里应该是口误,不过看在他最近那么辛苦的份上,我还是可以谅解的。”
“呵呵,功是功,过是过,这么严瑾的节目出现这样误人子弟的言论,难道不应该被抨击和摒弃吗?”
“楼上你们这一堆九漏之鱼,照你们这么说,疑是银河落九天,是不是得李白在银河上写的?”
“无错,老夫的确写于邓州,后世连这都知道?”范仲淹诧异道。
江逸点点头:“有许多后世认为,这首文言文可能是您登岳阳楼时写的,其实不然,这是你在邓州的花洲书院里所写。”
此言一出,刚才许多抨击江逸的人顿时闭嘴。
这就是不明真相就随意抨击人的坏处,但对被抨击的人来说却是妥妥的受害者。
网上言论的施暴者,骂完说完之后,哪怕发现自己错了,顶多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但对被施暴者而言,他经历的就是心理、生活等各方面的重重打击,很可能出现精神疾病,或名誉受损,再也无法回归正常生活。
但似乎总有人习以为常,认为自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丝毫忘了,敲下的键盘很可能是刺向别人的刀,又或者是知道,但不以为意,享受其中。
所幸,江逸的心脏很强大,早就不在乎这些言论了。
“那后世可知,老夫为何写它?”范仲淹问道。
“知道。”江逸点头,“先祖的这篇文言文写于庆历六年(公元1046年),当时的您生活在北宋内忧外患的时期,对内各大矛盾突出,对外还有契丹和西夏虎视眈眈。”
“为了改善这一处境,先祖推行‘庆历新政’,可惜由于皇帝改革之心不稳,又触犯了封建大地主阶级保守派的利益,导致新政以失败告终,后先祖又因得罪丞相,被贬放邓州。”
从这就可以看出,封建时代要推行新政有多难了。
江逸不由想起了秦孝公,当时秦国虽然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但各大阻挠势力依然横行,,可惜,老世族碰见了秦孝公。
在变法和对付老世族方面,咱秦孝公的手段就很牛逼了,那么多国家都推行不了变法,但秦孝公可以,不仅仅因为他有商鞅。
更因为他是……嬴渠梁。